farewell

[JK]私人定制(2)

==UPDATE 5/8==

上一章

2.


上一次和人牵手的记忆是在什么时候?

幼儿园,母亲拉着他的手不顾他的挣扎把他交给老师,叫他听话;小学,学校组织的春游要求两人一组自由组队,因为全班奇数人数而被落单的他被迫跟着带队老师走了一路,那个高大的男人得稍稍矮着身子才能拉住他的小手;国中,邻桌的女生总喜欢抓住他的手给他塞自家制的饭团,特制的梅子酱的味道到现在都还记得,但毕业时她向隔壁班的学年第一递出了情书。

高中以后的交往都迅疾如一阵夏日的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通常都进行不到亲密的那一步。花京院归罪于自己太慢热,但他又固执地不肯打乱自己的节拍,还走不到熟稔,就被对方嫌弃太过冷淡。他有时候也摸不着头脑,要求交往和要求分手的都是对方,他不过是一道被品尝后就搁置一旁的冷菜,女孩们的心思太难猜,而她们却还要反过来埋怨他不好懂。

若人与人之间能无隔阂的准确传达心中所想,这世界该少了多少误会遗憾。有些话难以说出口,说出口了也可能造成不同理解,不如直接脑电波交流来得方便快捷还准确。

但眼下的难题是,他该怎样委婉的提出来,好让承太郎不要那么用力地捏住他的手。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获得了全新的体验。和男性手拉手的机会几乎没有——倒是在大学里意外地收到过几封来自同性的情书。比起过往女友的数目,普通好友反而成了更加稀缺的东西。花京院自认不算社恐,待人接物也礼数周到挑不出毛病,和所有人都能愉快地交谈,起码自认是个正常人。不过也止步于此了。见了面可以一起说说笑笑,但难有维持到私人时间的交情。

所以他也多少有点犹豫,不知该怎样正确地对待承太郎。对方自然不需要像对待女孩子那般甜言蜜语地去哄,但花京院连对待同性好友都有些经验不足,更遑论同性情人。凭空而来的想象站不稳脚跟,也说服不了任何人。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诚实的表达最妥帖。

“你的手劲太大,”花京院直白地开了口,“弄疼我了,承太郎。”

“抱歉。”对方直接松开手。

承太郎的手很大,比自己的还要大一圈,体温稍高,与他给人硬朗的表相不同,掌心干燥而柔软。很奇怪,他并不抵触这样的触感。花京院抿了抿嘴唇,轻轻伸手回握住他。

“像这样,放轻松一点比较好。”他轻声说道,刻意忽视了自己另一只手掌心出的汗。“或者你希望我勾住你的手臂?”

“这样就好。”

花京院点点头,他也认为不过分浮夸比较好。两个大男人特别亲昵的挽在一起,想想就有些恶寒,和承太郎的气质一点也不搭——虽说,他还有点摸不透承太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总体来说,是个温柔的人。花京院下了初步的评价。是愿意交个朋友的类型,但对方愿不愿意和他交朋友,他不敢肯定。

“你的身体有点僵硬,是不习惯?”

“是的。”承太郎大方地承认,他还没有和人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

花京院转了转眼睛。“这样呢?”他缓慢地把手转了个角度,指尖向内挤进去,一点一点,穿过指尖的缝隙,让十指相扣。

承太郎用另只手压了压帽檐,好像更加僵硬了一点。

花京院微笑。“这样的教学怎么样,还满意吗?”加钱提供的教学,当然要态度良好。

承太郎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算作回应。然后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小尺寸的手帐本,在上面写着什么。

第一次看到这个举动时花京院还有点惊讶,不过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上次说的提议,你想要观摩真正的情侣是怎么相处的。”花京院稍稍往外跨了小半步,他还是不喜欢和人贴太近,这个距离刚刚好。“晚上有空吗?去一个地方,学习一下怎么亲密吧。”


晚上,承太郎来得很准时,他换了一件便装,短款的深褐皮夹克,比平时的白色长大衣将他衬得更加像个模特。花京院分神了几秒盯着眼前笔直的大长腿,可惜羡慕不来。

“走吧。”他一扬脑袋,刚向前走了几步,就被从身后而来的力量突然拉住了袖子。花京院疑惑地回头,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承太郎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教学实践。”承太郎的回答一板一眼。花京院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紧紧握住,略微粗糙的指腹划过他的指节,打开指间的缝隙,手指纠缠在一起。

“你做的很好。”他赞扬道。

“是你教得好。”承太郎低头靠近他轻声回答,鼻息近得喷在了脸颊上,绿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湖。花京院有点不适应地扭头。“我喜欢这种感觉。”承太郎重又站直了身体说。

目的地在大学城的外面,距离稍远,有一整条的酒吧街。花京院猜承太郎根本不知道有这种地方存在,因为他一路都在好奇地四处乱看并皱着眉避开不断向他推敲的酒吧小哥以及各种试图来搭讪的男男女女。

花京院来过几次,不算很熟,但起码比承太郎熟。这让他有种自己是经验丰富者的错觉,难得能在某个方面成为“无敌的JOJO”的领路人。他事先查过地图,记得路线,便拉着承太郎向前走。在最里面,他指指前面的小路。承太郎点点头,跟上脚步。

圣诞将至,这条街要比平常热闹不少,人群熙熙攘攘,店家也想尽了办法吸引眼球,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他们没留神被一群结伴的年轻人冲散了,花京院回头朝承太郎招了招手,个子高在人群里当然显眼。

转头的片刻他没留意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对面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花京院连忙道歉。撞到的是个年轻男性,留着时下流行的莫西干头,头上一丛挑染成了金色,像只鸣嗓的公鸡。是自己不擅长对付的类型。花京院打量了那人几眼,对方也在打量他。

“要一起去酒吧玩吗,小哥?”出乎意料地,他先出手捏住了花京院的手腕。还没等花京院开口拒绝,从旁而来的另一只手突然钳住了那人的手臂。

承太郎像没听见对方吃痛求饶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散发杀气。他用空着的另一只胳膊轻松揽住花京院的腰,像在无声地宣示主权:他是我的人。

反而是花京院先尴尬了起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咳了一声,轻轻肘了肘承太郎,让他不要搞得太过火。

承太郎哼了一声,锋利的眼刀像是能杀人。对面哪里碰到过这种角色,看体型就直觉打不过,非常识趣地快速溜走了。

承太郎重新握住了花京院的手,这次直接抓住了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周围还留着几个看热闹的人没散去,看到这里,眼神都暧昧了起来。

花京院没法拒绝,几乎小跑起来才跟上承太郎的步子。他走得飞快,在拥挤的人潮中硬是开辟出一条道路,如同摩西分开红海。花京院觉得承太郎在生气,但又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不过承太郎并不知道地点在哪里,走了一段,他便放慢了脚步。花京院暂时松了口气,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掌心算作安抚。

节日闪亮的灯光把所有人的脸都渲染得五光十色,倒是不必担心脸红被看出来。花京院开始带路,说是出主意,但他心里也没几分把握,到底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不能在承太郎面前输了气势。而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出的途径了。

有什么地方能比gay吧更能直观地学习如何与同性情人相处的呢。他们走到了最里面的那家酒吧,招牌的灯光很低调,不起眼地亮着暗紫色的“ENIGMA”的字样。

与人相恋,本就是一道谜题。

承太郎付了两人的入场费,牵着花京院走进大门。里头比外面的装饰热闹得多,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这里和其他酒吧也没有多大差别,除了舞台上表演热舞的是身材火辣的男性。周围以二十到三十代的男性居多,也有一些女性结伴而来看个热闹。

“你常来?”承太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花京院用力地摇头。“偶尔会来,虽然我没有那个倾向。”他画蛇添足道。

承太郎没说什么,无所事事地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他当然是引人注目的,在哪里都像发光体,花京院走开两步去吧台端自助酒水的功夫,就有好几个人靠过去搭讪。

甩掉几只不规矩的手后,承太郎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但他也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只能耐着性子不动怒。与高中时候相比,他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不然这会儿,他恐怕已经砸了酒吧的场子。他走到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刚想招呼不远处端着饮料正左右张望寻找自己身影的花京院,突然就有人凑了过来。

又来一个。承太郎皱眉,他的耐心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玩骰子吗,帅哥?那人嘻嘻笑着黏上来,闪烁的镁光灯照亮他的脸。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眉眼倒有几分漂亮,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染成了红色,在暧昧昏暗的灯光下妖冶非常,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即视感。承太郎突然有点发愣,忘了把他赶走。

如果你赢了的话……他以为承太郎不动就是默认了,便低声说了句下流话,眼神朝他下身乱瞟,露出一个十足暧昧的笑容。

“滚开。”

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承太郎的出神,花京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冷着张脸,把杯子重重一放,也不管里面的液体全部溅出来洒了一手。他的音量不小,周围已经有几个人转头向这里张望。

要挑起事端当然不是他的本意,但花京院好像被这里奇怪的氛围洗了脑,来搭讪承太郎的男人长了张堪比女人的脸,让他胃里不舒服地翻滚,胸中一阵无名火,瞬间就犯了冲动。

承太郎还没来得及开口,花京院突然噔地一下靠在他身上,他感觉大腿一重,花京院就这么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他是我的人!”伴随着领地宣言。

承太郎和那个男人一起愣了一下,这下好像是唬住了,对面翻着眼睛无趣地走开,剩下承太郎低头把脑袋搁在花京院的肩膀上,顺手圈住了他的腰。

“你在笑。”

“没有。”

“……别笑了!”花京院突然回过味来,简直如坐针毡。对方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伴着很清淡的古龙水味道,让他没由来地开始脸上发烫。

承太郎表示遵命,因为我是你的人。花京院恼羞成怒地肘了他一下,才收敛了些。

“这次算我疏忽在先,就不收钱了。”他假意板起脸,指了指承太郎还圈在他腰肢上的胳膊,示意让他放开。但承太郎抱得更紧了。

“升级套餐吧,花京院,就到最高的那种。”他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垂摩挲,低沉的嗓音近距离地穿透鼓膜,烫得像要烧起来。

花京院以为承太郎莫非是在之前短短的几分钟内被人下了药,但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坐了五分钟,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解释。他们宛如一尊难舍难分的艺术雕像,在酒吧这个喧闹的环境里格外不协调。

这次的“观摩学习”大概算是失败了。为了不吸引到更多的苍蝇,俩人决定还是早点退场为好。

走出酒吧,花京院深呼吸了几下室外的新鲜空气,驱赶鼻腔里那散不去的甜腻香味和酒精味道。

“刚才真是……吓人。”他坦白道。

承太郎也点了点头。

他们互望了对方一眼,花京院笑了起来,承太郎跟着翘起唇角。

“我可是憋着没有直接一杯酒泼他脸上。”花京院啧啧,“那样那一脸浓妆肯定全毁了。”

承太郎多看了他几眼。“他没有你好看。”他诚实地说。

花京院低着头仿佛在数蚂蚁。“嗯……多谢夸奖……今晚看起来不太成功。”

“不,我倒是觉得找到点感觉了。”他轻轻搭住花京院的肩膀。

花京院有点意外。“是吗?”

“嗯,说到这个,我有个想法,明天中午碰个面,我有想去的地方。”

他眨了眨眼睛,答道:“好。”


第二天他一觉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下楼时承太郎已经在等着他了。花京院看了眼表,自己没有迟到。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看到他出来,承太郎像是松了口气。

“咦?”花京院这才发现不对,估计是昨晚回来后太累,倒床就睡,手机也忘了充电,就自动关机了。怪不得今天早上没有闹铃。

花京院说明原因,向他表面歉意。承太郎摇摇头表示不必道歉。他掏出手帐本翻到一页,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花京院凑过去看,原来是一家碟片租赁店。

他心里明白了几分承太郎的意思。丰富的文艺作品也是学习的良好来源,前几天看的电影就有不少值得学习之处,比酒吧之类乌烟瘴气的地方好得多了。

那家租赁店他没有去过,但路线还是比较好找的,也不算太远。老板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一直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他把他们带到里面的架子,花京院原本还想好了诸如研究世界同性影视文化创作之类的借口,但承太郎面不改色直截了当地就把他们的目的说了出来。

好在老板似乎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并没有对他们露出奇怪的表情,反而不仅推荐了许多著名的作品,还偷偷塞了一盘没有标题的光碟给承太郎让他们多研究研究。

店后面就有隔开的小房间提供影像播放服务。花京院拿着几盘碟片跟在承太郎后头走进其中的一间。观赏电影的沙发非常舒服,他整个人窝在里面有点不想起来。承太郎随便抽了其中一盘,开始播放。

一个多小时过去,纸巾不够用了。“为什么他们这么惨,不管什么性别,爱一个人有错吗?!”花京院抽着鼻子,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多愁善感,承太郎沉默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大手摩挲着花京院的后脑勺。

“换一个?”

“先看看简介。”花京院吸了吸鼻子,把纸巾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嗓子都有点哑了。

承太郎伸手把碟片全拿过来,花京院一张一张开始翻看。“为什么都是悲剧?就没有喜剧作品吗?”翻到最后一张,是没有外壳的裸碟,“这是什么?”

“不知道,要看吗?”

花京院想了想。“看吧。”

播放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和之前伤感的文艺片截然不同,屏幕上两个赤条条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共筑生命的大和谐,看上去倒像是个喜剧。

“原来是用那种地方的吗……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承太郎认真地盯着屏幕,甚至拿出了小本子开始记笔记。

“……用不到这种知识吧。”花京院在嗯嗯啊啊的背景音中小声自言自语。承太郎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似乎也没注意到他涨红的脸。花京院有点心烦意乱地拨弄着怀里的其他光碟,他还是选择悲剧吧。

在租赁店消磨了一下午,晚饭依旧是承太郎请客。看到菜单推荐才发现今天就是圣诞节,但花京院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两口就结束了。回去以后他依旧睡得很早,只是这一晚并不安眠,白天的影像投射出一晃而逝的片段沉入梦境,他随着古怪离奇的剧情起起伏伏,最后浮现出的,却是承太郎孤独的背影。


隔天早上他被手机铃声吵醒,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按下通话键:“不是说了不用再叫起床了吗,承——”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花京院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上不规则分布的霉点,它们在白墙上构筑出宇宙版图。

“假期……不回去。”

“不用给我打钱。”

“……不是,没有恋人,怎么可能。”

“活得,也就那样吧,死不了。”

他用力笑了声,在无人的寂静宿舍中格外清晰。“那谁体谅过我?”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放假的日子,平日里被考试压榨得苦大仇深的一张张面孔瞬间有如重获新生。花京院在宿舍收拾行李,他的东西实在不多,一个包就能装完。冬天的大衣用不着经常换,他就准备直接穿身上的那套呢大衣走了。承太郎要求他停留的天数比较少,换洗衣物和随身行李也不需要很多,剩下来的可以回来再拿。至于后面的安排,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新干线的车票由承太郎提前买好了。到达他东京的老家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只剩下一点时间留给他做最后的心理准备。花京院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心跳加速,一瞬间,他有种想逃跑放弃的冲动。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他一跳。花京院接起电话,承太郎已经在他楼下等他了。他应了一声,匆匆忙忙把包背上,将门锁好,走到楼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带帽子和手套。算了吧,花京院想,今年是个暖冬,天也没多冷,应该用不到。

承太郎也没带多少行李,甚至看起来比花京院的还要少。他解释说反正假期也没几天,很快就会回学校,就轻装简行只带了个手提电脑继续做他的毕业项目。

等到最后一天才走的人不多,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倒也不怕被人看见俩人走在一起。

虽然圣诞节已经过去,车站旁还有人在继续兜售鲜花和平安果。承太郎走过去买了两个苹果,想买花时被花京院制止了。不用那种不实用的东西了。他说。

车厢里面暖和了许多,花京院把大衣脱下来盖在膝盖上,昨晚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睡好,现在他想抓紧时间补个觉。坐在一旁的承太郎掏出一本文库小说准备用来打发时间。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

对面座位上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非常活泼,或者说是根本坐不住。坐长途车最怕遇到带孩子的吵闹环境,花京院在心里叹口气,用大衣盖住了自己的脸。虽然身体十分疲倦,但睡眠偏浅的他根本无法在叽叽喳喳的背景音中顺利入睡。迷迷糊糊中,他好像感觉有人触碰到了他的大腿。

花京院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对面的小女孩不知何时跑到了这一侧,大眼睛来回在他和承太郎之间打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花京院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有事吗?”

小女孩看了他几眼,突然从口袋里找出一朵小花,应当是自己摘的野花,花京院叫不出名字,蓝色的小花骨朵被小心地保护着不变形。“这个,想送给那位哥哥。”她指的是承太郎。

花京院转头,承太郎也一头雾水。“因为大哥哥长得好看,”她的声音害羞地低下去,又兴奋地拔高,“比学校里最帅的佐藤老师还要好看!”

没等承太郎反应,花京院先自作主张地把小野花接过手。“谢谢你,”他笑着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这位大哥哥一定很开心。”

“喂,花京院。”承太郎颇有些无奈。

“人气高真叫人嫉妒啊,承太郎。”花京院半真半假地抱怨,凑过身将那朵小花塞进承太郎胸前的口袋里。“收下吧,就不要让小朋友失望了。”他轻声说。

“真难搞。”

小女孩坐回座位,被妈妈说了几句。这位年轻女士鞠了个躬向他们表示歉意,花京院摆摆手,把承太郎买的平安果送了一个给小女孩。另一个他拆开包装直接咬了一口。

“还挺甜的。”他又啃了几口,“就是太贵,这种华而不实赶潮流的东西……也就小情侣会买吧。”

“所以物尽其用了。”承太郎看着他吃。

“大哥哥!红头发的大哥哥!”对面的童音突然响起来,“我改变主意了,我觉还是大哥哥又温柔又好看,等我长大了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小女孩捧着苹果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天真。

“不可以。”承太郎这回先开了口,语气一板一眼,“这个哥哥是我的男朋友,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花京院怔了一下,咀嚼的动作停在一半,不知道哪边的冲击更大一点。对面母女两人似乎也一同愣住了。你在说什么。他悄悄瞪了一眼承太郎。

承太郎回给他一个眼神:我有说错吗。

“那,下次我要早一点来!”小女孩倒是反应很快。

所幸在下一个停靠站点她们直接就下了车,花京院多多少少松了口气,承太郎还是一副没事人的老样子。剩下的车程不够他睡一觉,花京院打了个哈欠,无所事事地观察窗外的风景。承太郎从书中抬头瞥了他一眼,告诉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打盹。

“没想到你乐在其中。”

“要保持在状态里,”承太郎回答,“况且我已经付了钱。”

“我怕我入戏太深无法自拔,”花京院半开玩笑的说,“怕你太过迷人,JOJO。”

“……”

“话说回来,虽然我也不是很有兴趣刨根问底,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这么受欢迎,不管男女都该络绎不绝才对吧?”

“那些人,没兴趣。”

“真酷,那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装成同性恋?”

“找女人演戏太麻烦,我讨厌麻烦,而且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讨厌麻烦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那为什么要租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欺骗父母,嗯?”

“……”承太郎多看了他几眼,慢慢露出一点笑意。“看来瞒不过你。”

“不想说也没关系,谁没有点秘密啊,我只想确保一下自身的安全。”花京院说。

承太郎摇摇头。“那你呢,为什么出租自己,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现在才问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有人相处大半辈子也不了解对方。”

“我的原因没什么,”花京院大大方方地承认,“当然是为了钱,赚点生活费。”以及,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我的话,是为了堵住那些街坊邻居烦人的嘴。”承太郎说,“你看起来脸皮不薄,腿长跑得快,万一有什么也扛得住吧。”已经注视了这个人那么久,他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哈哈,”花京院干笑两声,“那你真是选对人了。但是不要忘了,额外的任务得加钱。”

“那你也不能让我失望。”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互望了一眼,头顶广播正在播报即将抵达东京站的语音,列车开始减速。

“来吧。”承太郎从善如流地拉住花京院的手,像是回应对方之前的教导,又像是怕他临阵脱逃。两个人掌心贴着掌心,汗水在彼此的沉默中流淌,但谁也没在意。

“我们到家了,花京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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