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おやすみなさい

#原作线


第一次谈起恋床的话题,是在新加坡的旅馆里。经历了三天的海上漂流之行和几次措手不及的替身战,加上波鲁纳雷夫在旅馆里碰上的倒霉事,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乔瑟夫要求他们尽早休息好,他还没有吭声,花京院就应了下来。因为是都是学生的关系,他们住在了一个房间,四天之前对方还是DIO派来的杀手,现在却成为一同讨伐敌人的战友,人类的关系有时候非常奇妙。


承太郎坐在床沿想从口袋里掏烟,却忘了身上的烟盒已被海水浸泡得起皱。受潮的烟草有股怪味道,他轻轻嗅了嗅,还是决定丢掉换新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乔瑟夫叮嘱他们不要晚上出门,所以只能明早再抽空去买。行程时间紧迫,处处需要提高警惕,承太郎烦躁地咋舌。


浴室的门打开,一股热气涌出,穿着条纹睡衣的花京院从里面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他那奇异的刘海沾水后服帖地耸拉在耳边,修饰了他线条分明的脸,倒是柔和了不少。浴室我用好了,JOJO。他微笑着开口。承太郎点点头,视线从冒着热气的虚掩的门移到坐在对床的人身上。


乔瑟夫暗示过要两个年轻人培养一些信任感,毕竟不是单枪匹马的战斗,关键时刻需要把后背交给同伴。而同伴是一种令他稍稍困惑的存在。承太郎习惯了一个人解决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旧敌人成为朋友。但他看得出来,花京院在向他示好——他想要构建俩人的友好关系,也许主动提出住一间房就是某种信号——对方把这种信号表达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正如花京院给人的感觉一样。


但他还是能敏锐得感觉出其中的一些不安情绪。承太郎虽然不擅长主动示好,但也有得是想要和他交“朋友”的人。他没有急着去洗澡,只随意地嗯了一声。红头发的少年放下毛巾,湿漉漉的额发掉下来垂落在脸颊,遮住半边眼睛,如同藏着某种半掩的情绪。承太郎把烟盒塞回大衣口袋,然后脱下外套,搁在了床脚。对面慢慢地开口道。


你应该还是不信任我吧,JOJO。花京院抬起眼睛看他。


承太郎没有料到是这样直接的话题,心下闪过几种回答方式,都被他一一否决。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而花京院也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他,深紫色的瞳孔里有种水晶般的澄净。他觉得那是空气中水汽的关系,柔和了整个气氛。承太郎笑着哼了一声,不肯定也不否认。修改一个人的糟糕的第一印象需要不少时间,而旅程才刚刚开始。


他站起来走向浴室,花京院道了晚安后便将他那一侧的床头灯熄灭然后躺下。等承太郎洗完澡出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花京院背对着他的床,已经发出酣眠的声音。而承太郎在擦头发时才想起来,对方好像没有吹干就睡了。


早上的时候记不清是谁先醒的,只是餐桌上花京院眼底下的阴影和自己一样似乎没有淡去。他低下头小声地说还是有点恋床,所以睡得不算安稳,这倒是让承太郎感到有些亲切。作为不怎么出门旅行的人,太过习惯家里被褥上何莉时常用的熏香的味道,住在只剩消毒剂和漂白剂味道的旅馆里,明明身体很累,精神却找不到熟悉的歇脚地。


也许再过几天就会习惯吧,为此买了睡衣,一切就好像在家里一样。花京院继续道。就好像睡前打了一半的游戏,留着期待,就能酣眠,睡醒了可以接着打。


这样一想花京院确实在香港买了睡衣,起初承太郎没有太在意,毕竟他们出发得太匆忙,连替换衣服都没有带几件。


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吗,JOJO?花京院把话题带到他的身上,他说。我在你家最初度过的那个夜晚,何莉女士给我换了你以前的睡衣,上面是非常好闻的安神熏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何莉女士真的是个做事周到而细致的人,即使是对我这样的敌人。


不,你并不是敌人。承太郎开口道。


坐在桌子对面的乔瑟夫开始敲着碗让两个年轻人赶紧吃早饭不要讲悄悄话,否则餐点都要凉了。承太郎瞥了眼他外公脸上的笑容,端起碗,耳边是花京院悄声的一句我会证明自己的。他翘起嘴角,灌下半碗粥,将微笑的表情一同咽进肚子里。


花京院确实一步一步证明了自己。他比承太郎认识的其他男性更加细致周到,不傲慢自大自诩为领队,但实际关注着队伍里的每个人。后来的战斗越来越频繁,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有也大部分用来赶路。承太郎开始习惯在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上过夜,柔软的床就像沙漠里的水一样是紧缺资源。


没有了床,似乎也不存在恋床这种事。加上时间的紧迫,连思乡症都变成了一件奢侈品。承太郎不知道在外漂泊是不是这样一种感觉,满大街的异国语调像某种外星频道,和大家交流时,因为五个人来自四个国家,必须用最通用的英语,倒也因此矫正了不少日式口音,舌头都快捋直了。但对承太郎来说,还是和花京院单独一起时最为轻松,大概是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地说母语。


连闲聊都是见缝插针,通常在俩人一同去市场购置必备品之时。随着相处时间变长,加上是同龄人,有不少共同话题。拉近距离不需要太多规矩,但承太郎慢慢地发现,花京院并不如一开始表现得那样善谈。话题有许多关于替身和替身使者,他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到对方孤独的童年时期。但一切都会变好的。花京院这样回答。他笑起来时舒展眉心,像个乐天派。


他们也聊过一些正常人会聊的话题,关于梦想,关于爱情,关于穿梭世界的旅行。打败DIO后要回归正常的学生生活,花京院说你明明一副不良的样子,却很在意出勤率,可惜这回走得太久估计要留级。他还说自己是离家出走跑到了东京,被肉芽控制了行为但自己也难辞其咎,回去以后必须得和父母道歉,他们一定为他的失踪万分焦急。


对未来的展望是战斗途中的短暂休憩和自我激励。后面的旅程愈发艰难,和死神13对峙时除了花京院没有人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而花京院本人也只是微笑着说做了个好梦。承太郎并不刨根问底,他相信花京院的处理方式,也表达了这样的信任,他对同伴——对花京院——可以交付后背、或者酣睡。


所以他依旧能睡得很稳。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一开始的恋床已经彻底消失,承太郎现在能在任何地方快速入眠,他懂得如何节省体力,也懂得控制身体的疲惫和倦怠,调整精力,以最好的面貌去迎接每一天的新敌人。毕竟,他不能辜负同伴对他的照顾。


他一度能睡得很稳,即使是在最深的那几个夜晚。沉眠的夜总是显得漫长,醒来后却觉得疲惫,像是做了太多的梦。回家后他干脆办了休学,狠狠地休息了一阵。何莉去了医院修养,乔瑟夫跟着去陪床,硕大的宅子里好多天只有他一个人。承太郎开始学习打理家里的一切,虽然何莉并不需要他帮忙。


冬天很快就过去,季节回暖,收拾棉被和衣服拿出换季的东西时,他偶然翻出了那件花京院说过的曾经借穿过的旧睡衣。那是中学时期的东西,现在再试穿一下,除了手脚都露出一截在外面,倒也没有发生穿不下的情况。只是这件睡衣对于花京院来说,还是有些大。


在那次意外的借穿之后,衣物被妥善地洗净晒干,现在还能闻到上面何莉习惯用的熏香。这味道太过熟悉,和平时穿的衣物睡的被褥没有什么两样,一切都干干净净。但这天开始承太郎无法入眠,他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像是回到了旅行最初的那几个夜晚。


一件熟悉的睡衣或许能解决恋床。花京院曾经这样提议。但这次,他恋的也许根本不是床。这件事重要,也没那么重要。等到足够疲惫之时,他还是能够睡去。承太郎闭上眼睛心想。也许就像花京院说的那样,睡前留有一些念想,睡醒后还能继续接着做,就能睡得香甜。梦醒时若能继续谈论梦想,谈论爱情,谈论穿梭世界的旅行,也很好。


END.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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