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JK]苹果白兰地与走失的猎户座 10

=update 7/13=

10.

清早,花京院是被从车窗缝隙中漏出的风声和鸟鸣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想要活动一下身体,于是翻了个身,但因为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而差点从后座滚下去。脸着地之前他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大半,立马条件反射稳住身体,一手扶住前座的背椅慢慢直起身来。停顿了几秒后他低头观察自己的装束:身上盖着薄毛毯、承太郎的夹克和几件他自己的衣服。车窗开了一条小缝用来透气,怪不得有海风裹挟着砂粒吹在脸上的触感。


他左右张望,承太郎不在车里。花京院揉了揉脖子和后腰,本来不打算再睡后座,但前一天晚上承太郎枕着他的肩膀就睡着了,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常见,他当时就不打算弄醒对方。一开始还能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但后来肩膀越来越沉,自己也困得睁不开眼,大概是坐着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被妥帖地脱了外衣盖上了毛毯,这一切大概都是承太郎后来的举动。


这一路上总是麻烦对方,花京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虽然最初以为承太郎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但同行了大半个月,对方不仅一直照顾他,还保持着一种妥帖的安全距离。


也许,能再靠近一点也不错。花京院晕乎乎地想。他晃了晃脑袋,突然觉得车内温度太高,让他忽然喘不过气。他急匆匆打开车门,跨出去时又差点撞到头。花京院矮着肩膀向另一边缩,动作幅度略大,于是肩膀撞上了车框,咚的一声,半边胳膊就麻了。这车门怎么这么小。他咬着牙瞪了这金属无机物一眼,在心里郁闷道。


“花京院?”远处承太郎的声音顺着海风传来。花京院抬起头,朝前走了几步,准备挥手,但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于是一个准备好的笑容临到头变成了龇牙咧嘴。


“啊,承太郎,早啊。”他勉强地扯起嘴角,和同伴打招呼。


“早。”承太郎已经走到他面前,看起来心情很好。他轻轻点头作为招呼,视线从花京院的脸上转到车子然后又转回到他身上。“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你撞到头了吗?”


“不……”


“你还好吗?”


“嗯。”花京院迎上去几步,猛点头。“你起得真早。”他换了个话题,假装轻快地说。


“昨天到达这里时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周围的地形来不及看,所以我今天早起想起来了就四处走走。”承太郎环视着四周,海风吹得他衣角翻飞。“这里还不错。”他先简单地下了个结论。


俩人一同开始准备午餐。幸运的是车子的后背箱里贮存着足够量的干粮和淡水,他们的小型越野车的体积比之前那辆适宜在城市中行驶的高档车大了不少,虽然这辆二手车不仅掉漆而且会当啷当啷地响(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抛锚了),但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后来花京院仔细回想过,这种安心感无关车辆配置,而是来自于同行者。虽然一路上磕磕绊绊,但承太郎确实是一个可靠的同伴。这种依靠别人的感觉陌生而充满新鲜感,将他心中隐约的不安埋得更深。迪奥给予的教育当然是纯粹的个人主义,他要求花京院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他甚至对花京院的交友情况控制得很严格,身份不匹配的当然不允许一同玩耍,难得有讲得来的也要求控制时间。


迪奥对他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严加掌控,有人说这是他对他非常重视的体现,但花京院并不觉得这是重视。相反,迪奥可能更为漠视自己的独立人格。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或者优秀的权利交换物。花京院有些冷漠地想。如果不是这样,他可能也不会想要逃走。


但逃走不会是最终的结果,像他这样养尊处优惯了的贵族,笼中鸟离开精致的囚笼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花京院漫无目的地想。不考虑未来,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真的很爽,就算结局还是要回去又怎样呢……也难有其他结局吧。


他盯着手上的纸杯发呆,机械性地端起水壶,心思早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当然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好几遍,直到承太郎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花京院才如催眠被唤醒般回过神来。


对方皱着眉有些担忧地观察他的神色。“没睡醒吗,花京院?”他指了指杯子,“你的水杯已经满溢出来了。”


“啊,抱歉。”花京院慌慌张张地将水壶搁到一边,站起来抖落淌到衣服外套上的水迹。所幸沾湿的面积不大。脚边的泥土也湿了一块,他们把简易的折叠餐桌挪了个地方。深秋的海风有些凉,倒是很提神醒脑。


“我……可能是有点没睡醒吧。”花京院抱歉地笑笑,“还是不太习惯在车后座躺着……”


承太郎了然地点头。“伸不开腿是吧,我也一样。”他压了压帽檐,像是防止它被吹跑。“我们接下来出发去找附近加油站的人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把车修好。”


“可以。”花京院点头,然后迎风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小声说了句什么,捏紧了上衣的领口继续道,“不过,今天天气真好啊。”


不远处的浪潮温柔地冲刷着沙滩,海面上的阳光因为没有遮挡物而比之前所见的都要耀眼。恰好是个无云的日子,虽然凉风习习,但太阳底下还是叫人开始冒汗。花京院眯起眼睛,一只手在眼睛上方搭起凉棚。“真是适合出游的日子。”他突然这样说道。


承太郎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颔首肯定了这个判断:“确实。”


“说起来有些唐突,我还挺喜欢现在的状态。”


“哦?”承太郎弯起嘴角,有些探寻意味的视线转过来,“喜欢逃亡的状态?”


“也不是。”花京院摇头道,“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很放松吧。”他弯腰坐在旁边的石块上,这些天来生存状态紧迫,倒是没有时间再如贵族那样挑剔,渐渐地洁癖也顾不上了。“不用像个贵族一样时刻紧绷着?或者说是没人管了……”


“你应该就是突然没人管了,所以才觉得新鲜。”承太郎下了论断,“不像我一直没人管。”


“哈哈哈哈!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有人管?”花京院说完才感觉也许玩笑过头,他紧张地瞄了几眼承太郎害怕戳到他痛处(他是不是说过自己是由哥哥养大的贫民窟孩子?),但对方神色如常,只从喉咙深处哼笑了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你想要出去玩吗?”承太郎说。


“什么?”花京院一脸疑惑。


“这一路上一直忙着东躲西藏,也没有时间好好地看风景。”承太郎摸了摸外套口袋,把烟盒掏出来把玩了一会,又塞回去。“你不想吗?”他直视着花京院的眼睛。


花京院觉得这不像承太郎会说的台词,他眨着眼睛微微张开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柔弱无措,仿佛突然被求爱的omega。但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大清早的海风让人的头脑清醒,花京院定了定神,然后点了点头。


*


虽说突然决定了“出去玩”,但行动起来并不是说走就走的事情,毕竟他们的车还坏着,所以事实上是哪儿也去不了,只能留在原地摆烧烤摊。花京院倒是不太在乎,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出远门了。


承太郎花了一个小时来证明自己确实没法修好他们的车,他到底还是有不擅长的东西。另一边花京院趁退潮时捡了一些留在岸边的海产品,他没有口袋,只好双手捧了一些抱在怀里往回走。


他把海鲜放到搭起的简易型折叠小餐桌上,抬起头向车的方向喊:“来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承太郎听到声音便将脑袋从引擎盖里退出来,灰尘在空中飞舞,他轻轻啧了一声,算是承认自己的失败。工具被随意丢在地上的粗布袋里,丁零当啷的几声响。他拿了块布擦了擦脸,然后再擦了擦沾满脏污油垢的手,在花京院面前时总是不希望自己灰头土脸。干完这一切,承太郎才晃到桌边,他瞥了几眼,都是些普通常见的贝类螺类,几个海星叠起来摆在一边似乎还在垂死挣扎。


“……烤一烤都能吃。”他面无表情地宣判死刑。


“哦……听起来真是简单粗暴。”花京院耸耸肩,开始准备生火。他基本没有自己开过伙,不过他学习能力不差,还记得昨晚承太郎的动作,所以可以依样画葫芦……话说回来,承太郎竟然厨艺也很不错,倒是大大出乎意料。


仔细一想这位临时组成的搭档似乎什么都会,看起来像个莽汉但其实心思缜密,这种细腻和花京院自己的还不同,感觉更像是被经验丰富的前辈照顾,让人舒心又不会显得太刻意,仿佛一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这个真的能吃吗?”花京院弯下身端详着那几个小海星,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表面的凸起。“看起来硬邦邦的,没有几块肉。”


“确实,海星一般做药用的比较多,可食用的部分比较少,”承太郎压了压帽檐,“只能吃个新鲜,不能饱腹。”


“这样啊,那还是别吃了吧,感觉怪可怜的,”花京院拎起一个,翻来覆去地观察,仿佛做实验的小学生,“我还是觉得他们活着的样子比较好看。”


“随你喜欢。”


“那我把它们放回海里吧。”花京院笑眯眯地说,“剩下的那些,看起来都好肥美。”


承太郎默默地把烧烤架拿出来,准备了这件设备的自己真是相当有先见之明了。原本以为会遇到在森林里打帐篷烤野味的情况,现在呆在海岸边看起来安全性要高一些,资源也更丰富。


“不过没想到,难道你很擅长做料理吗,承太郎?”花京院突然问道。


“擅长吗,我不清楚,”承太郎愣了愣才开始回答,“只是平时经常有只能自己下厨的日子。”


“我觉得你手艺很棒。”花京院不吝夸奖。


“谢了,”承太郎微微颔首,“但你也不能在一边偷懒,下厨很简单,我可以教你。”


红头发的青年爽朗地笑起来,仿佛占到了什么便宜。“那就太好了。”


主食还是那些干粮,现烤的海鲜只是配菜,或者说是下酒菜,他们把后备箱里的酒又拿出来几瓶。花京院不擅长喝酒,但气氛太好,虽然承太郎或多或少有提醒他注意身体,但花京院还是喝了好几口。


他端起简陋的纸杯和承太郎碰杯,“别管那么多,为我们一无所有的当下和扑朔迷离的未来干杯!”


“你是诗人吗,花京院。”承太郎忍不住弯起嘴角。


“当然。”花京院朝他眨眨眼睛。酒精蒸腾的大脑仿佛连思考的回路都被阻塞了,晕晕乎乎的感觉有种如坠云间的奇妙感,身体仿佛轻得可以飘起来。他渐渐能体会到为什么人们喜欢喝酒了,这种又苦又辣的液体仿佛能让神经通电。


花京院酒品很好,有些醉意后他只觉得眼皮千斤重想要就地躺下,为了不暴露自己大白天就出现的倦意,他强打起精神,和承太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因为思维混乱,所以想到哪说到哪。


承太郎难得打开话匣子,继续分享他短暂的猎人生涯中的见闻。而后花京院惊奇地发现,按时间推算俩人相遇的时候承太郎其实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你那时候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他枕着手臂,脑袋靠在桌上,侧过脸来看向对方,“就是那个我们初遇的小酒吧……嗝,我以为你想要和我搭讪。”


承太郎一怔,随即压了压帽檐,然后清了清喉咙,似乎思索了半天才开口回答,“我确实注意到了你,虽然你可能没有感觉,但你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那群小混混也盯上了你,所以我推测你可能会有麻烦。”


“这样啊,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抱歉承太郎,我那时候对陌生人太过警惕,有点草木皆兵。”花京院回忆道,“我那时候好像对你态度很不好。”


“没事。对陌生人警惕是应该的。”承太郎停顿了片刻,下意识地想要去摸烟,却在口袋里摸到了另一样他已经快要遗忘的东西。他把那枚小小的金属指环放在掌心,阳光下它依旧夺目。“这个还给你吧。”说着,他向花京院伸出手。


“咦什么……啊这个戒指。”花京院抬起脑袋,宽大掌心里的白金婚戒反射着凛冽的光芒,他眯起眼睛,又看了几眼,还是摇头道,“不了,本来就是说抵给你当路费的东西,它就是你的了。”


“但这么重要的东西?”


“跑都跑了,这玩意还用得上的概率约等于零吧。”花京院哂笑,“你如果嫌碍事,不如之后去城里当了换钱吧。”


承太郎没多说话,只是把那枚戒指向上抛了个抛物线,落入掌中后再塞回口袋。


+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在海滩边晒太阳烤野味的日子只持续了两三天,因为存粮逐渐告急于是俩人只能继续上路。承太郎靠着地图独自穿过公路前往最近的加油站找人帮忙,总算在天黑之前把车子修好。路过补给站时他们吃了一顿没有野味的快餐,倒也有些怀念,花京院站在这边唯一一家便利店的门口,目光扫过一排排货架,才有种回到人类社会的实感。


“希望今晚能睡到床。”他弯下腰将买来的补给品放进车的后备箱里,直起身后站在一旁的承太郎伸手关上后盖。距离最近的城市还有一小时车程,天已经黑了,行驶速度只能放缓。


承太郎掏出地图确认了一下方向,指南针古老但是管用,这里的休息区倒是提供了许多旅行者需要的物品。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尼古丁让他提神,以防开车犯困。周边除了休息区的零星灯光,目光所及之处均是浓稠的黑暗,这样的环境里抬头反而能看得到满天繁星。城市里的灯光太亮,让星辉黯淡不已。承太郎沉默地抽完这根烟,花京院安静地坐在车里,没有催促。一点猩红的烟头像深海里唯一的光。


幸运的是到达最近的城市时很容易就找到了有空房的旅馆,大街上灯火通明,显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俩人经过多日的野营与长途跋涉都十分疲惫,等花京院泡好澡出来时承太郎已经在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于是他放轻了动作,坐到自己的那张床上,床铺十分柔软,而双人间也不用再和人分享一张床。花京院擦干头发就准备躺下,可以自由翻身的空间很大,但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他慢慢闭上眼睛,在自己的心跳声中入眠。


沿着内陆湖继续向西前进,这一带的城市彼此之间距离比较紧密,所以不必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他们在每个城的逗留时间基本不超过两天。承太郎的目的地是去最西北角的S城找驻留在边境线上的朋友,而花京院没有目标,走到哪是哪。离家出走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一开始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作为一个从小收到的最多评价是“听话”的孩子,这一次应该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为大胆的忤逆了。


花京院禁不住有些暗爽,爽过后还是开始担忧——之后的一切都没有着落,前途未卜。如果最后还是只能乖乖回家的话,以迪奥的脾气,可能不会对他做出多大的惩罚,但对承太郎,这个事实上的“同谋者”,可就不好说了……他偷偷瞄了一眼坐旁边开车的承太郎,心里涌起几分愧疚,但如果真的让他来选择的话,他希望这趟旅程永不结束。


然而相似的行程时间长了也会叫人疲惫。为了不在晚上开车,所以通常出发的时候都是在清晨,午饭在车里或者半路找加油站点的便利店解决,在城市逗留的间隙采购日用品。如果有打工的必要,就留下来做几天餐馆的兼职——花京院不想再搞出什么大阵仗了,他的一时冲动虽然带来了可观的金钱,但也带来了麻烦。他对被药物控制的那段时间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但之后在口袋里偶然发现的一张揉皱的自己的档案表让他起了疑心。花京院直觉这些和迪奥可能有些什么关系,这样仔细想想,那个可疑的符号D看起来也像是家徽上的字母B直接切掉了一半。


他没有把这些告诉承太郎。之前就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与他无关的事情花京院还是想要自己解决,总是依靠他人怎么算得上成长,况且他也不再是从前的胆小鬼了。


到达A市的时候是下午两三点,时间还很早。承太郎先去加油站,花京院跟着找旁边的店家要了张地图,寻找当晚住宿的旅馆。有的时候赶不上或者没有合适的旅店,他们也会睡在车上,也有搭帐篷钻睡袋的经历,全都视情况而定。所以于他们而言,寻找住宿也不是一件急事。


加完油后俩人先去了一趟集市,那里能买到较为便宜的食物和各种工具。但似乎正直高峰期,人潮拥挤,承太郎抓住花京院的衣袖防止他走丢,这让后者又好气又好笑,好像自己是个需要担忧的小朋友。但中途还真的差点被人群冲散,花京院抓紧了承太郎的胳膊,一边向四周张望,发现他们似乎赶上了一个集市。


好不容易挤出来时俩人都出了一身臭汗,花京院望着堆在后座的几天的脏衣服,决定接下来就去找洗衣店。承太郎想了想,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指着某处说那就去这里的吧。花京院没有反对意见,只是打开了前后车窗让空气流通。


承太郎选择的洗衣店位于一条僻静的路上,这里看起来有些萧条,大白天路上的行人也不多,道路颠簸,两边的墙壁上画着涂鸦。根据花京院的经验,这样的地方可能治安环境不是太好。他有些疑惑承太郎的决定,但转头一想也许这里就是最近的地方吧。


洗衣店是自助投币的设施,对于没有固定居所的人来说用起来比较方便。他们住的旅店大一些的会提供清洗服务,小一些的就只能自己解决。来的时候恰好无人,店里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花京院拎着一袋子衣物,熟练地将纸币塞进门口的兑换箱换取硬币。他捧着一堆硬币转身,撞见了承太郎略微惊讶的眼神。


花京院朝他笑了一笑,不在意道:“怎么,觉得我是贵族的孩子不会用到这种平民的设备?”通常都是承太郎负责这些。


承太郎压了压帽檐,半张脸藏在了阴影里,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小时候用过,还是母亲带我来的,她那时候还在。”


“……抱歉。”


“不用道歉。”花京院找了个空机器把衣物一股脑地倒进去,他们没有带洗衣粉,就用了店里提供的标准配置,接下来将盖子盖上塞进硬币,机器就开始咕隆咕隆自动运转了。等待的时间大概是半小时,店里提供几把椅子一条长凳和一桌子被翻烂的杂志。


花京院挑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兴致缺缺地翻了一页就把杂志推到一边。他靠着已经有些棉花外漏的坐垫,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母亲的家族算是个落魄的贵族吧,迪……我的监护人是舅舅,但其实没有什么血源关系,之前也说过了,”他摸着下巴顿了顿,“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当时和我母亲来往也只是为了找贵族的靠台吧我觉得,但没想到家族迅速地破产了,后来会收养我倒是让我挺意外……”


承太郎坐到他旁边。“他是个怎样的人?”


“该怎么形容……大概就是不像个好人。”花京院盯着手里多余的硬币出神,他的手心发汗,整个房间里都有股潮湿的霉味。“小时候他对我非常严厉,所以我很怕他。”


“现在呢?”


“如你所见,我跑出来了。”花京院苦笑,低头笼住手指,稍稍用力,硬币嵌进掌心。“不过我已经——”他猛地抬头,话还没说完,被突然靠过来的承太郎吓了一跳,对方抓住他的手,这个动作让他分神。


“嘘。”承太郎压低嗓音和他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有股视线在我们周围,跟了我们一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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