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JK]私人定制(8)

8.


本以为江湖不再见,但承太郎的讯息当天晚上就来了。

花京院当时正埋头打游戏,一周没碰,小别胜新婚。他回来以后因为旅途困顿,先睡了一觉,饿醒时天已经黑了。宿舍里当然没有其他人,或者说他回校以后就没见到过第二个人。花京院打着哈欠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搜刮出最后的储备粮,烧开热水泡了碗杯面。吃完后他习惯性地摸出了手柄,继续之前的存档。摆在一边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想着等会再说,便将它抛之脑后。

等他重新查看手机时才发现承太郎的讯息。好几条line上的消息列在屏幕上,最后是一条银行卡的转账提醒。上面的数字让他不小心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反复数了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多看一个零。不会是搞错了吧,他急忙去看承太郎给他的留言,第一条是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第二条隔了十分钟,说给他凑了个整,多余的就算小费,第三条是在半小时后,一句简单的谢谢。

他急忙回信息,先简单地道了个谢,说完又觉得情绪感染力不够,再发了一个动画表情。承太郎是习惯有事直接打电话的类型,活像上个世纪的人,没有现代人的电话恐惧症,这次却没有直接跟他打电话。对方似乎一直在线,状态栏显示正在输入中,花京院等了一分钟,等来一个同样的动画表情。

他觉得好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承太郎给的报酬已经足够好,这一个学期都不必再打工,可以专注于毕业论文。虽然是出卖自身获得的报酬,但合法合理,不仅没少块肉,甚至还胖了好几斤。花京院对着自己哑然失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开始打开箱子整理行李。热情的长辈们送了好些东西,除了提前准备的围巾手套,何莉还塞了些手作料理,并在乔瑟夫的怂恿下送了瓶当地的佳酿,至于承太郎,只在他临行前把之前拍的合影冲出来给了他一份。

接下来几个月应当可以偷个懒,而承太郎当然与他再无瓜葛。花京院盯着联系人列表中的那个名字不知道看了多久,诸多快乐的回忆历历在目。这是个危险的讯号,为了及时止损斩掉过多的留恋,最终他闭着眼睛,删掉了这个名字。


但他没法在现实中也把承太郎删除。

假期剩余的天数倏地见了底,花京院觉得自己还没有痛快地打几次游戏,就很快迎来了开学。学期开头还算悠闲,把开题报告交上去以后等着审批,就有充足的时间管起别人的闲事。舍友们纷纷说他一个假期过后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原本是整天见不到人,现在天天窝在宿舍,既没有打工也没见和什么人往来,简直像座敷童子。花京院当然不能把自己突然拿到一笔巨款的事说出去,只好随便敷衍过去。

而第一个明确提到承太郎的人是波鲁纳雷夫。

他们在厨房相遇,波鲁纳雷夫先打了个招呼,花京院才看到他。

“你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永远精力充沛的法国人表达他的关心,“是不是JOJO那家伙欺负你了,花京院?”

花京院听到那个名字,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还好对方没有察觉。“没有的事。我好得很。”

“是吗。”波鲁纳雷夫狐疑地说,“我好久没看见JOJO来宿舍楼下等你了,莫非你们吵架了?不应该啊……”

“……”花京院翻了翻眼睛,反驳道,“我们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为什么要来等我?”

“但是上学期最后……”

“那是你的错觉。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把怀疑的目光甩在身后,逃也似的离开。

虽然承太郎确实不再来等他一起吃饭上自习,但由于两人实验室靠得近,难免会在研究院大楼里碰上。花京院下定了某种决心,为了大家都好,以及避免尴尬,他专挑人少的时间点来。他知道承太郎通常的作息表,以前是为了安排约会,现在这个信息突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用了起来。偶尔有几次差点撞上,他也是能躲就躲,甚至有几次远远地看见承太郎在自己专业的实验室门口徘徊,他故意放慢脚步出去溜达一圈,确定承太郎离开了再进去。

久而久之,连实验室的同学都感觉到了异样。“为什么最近一直能看到隔壁水产科的空条在门口晃悠?”“不会是在等人吧……但等谁呢,咱们这里有谁认识他?”“难道是花京院君?上学期期末的时候我看到几次他们走在一起。”“诶?真的吗,完全不知道花京院君认识这么拉风的人物……不过话说回来,花京院君最近出现的频率好像很低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啊,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花京院还不知道实验室同僚们的议论,他换了一个毕业课题,暂时与实验室无缘,需要埋首在图书馆的书堆里。他专业的书籍大部分在图书馆一楼,那里因为窗户少,晒不到太阳,显得阴恻恻,很少有人愿意坐在一楼的座位,而二楼就风景优美阳光明媚,做起学问来都心情舒畅。但花京院喜欢人少的地方,不是期中期末的考试季常常能霸占一整张长桌,所以他很习惯地坐在一楼最里面的位置,那里简直是他的专用席。

开学过去两周,成功地和承太郎没有见过一次面。连他舍友都开始谈论起“那个JOJO怎么突然不来找你了”,花京院一律以微笑的铁面回绝一切相关话题。但承太郎的消息像是铺天盖地的蛛网,突然之间到处都是,根本无处可逃,连走在路上都能听到旁边的女生在兴奋地谈论关于他的一切。

承太郎本来就是学校的名人,但花京院从没有意识到原来他有名到这个地步。以前他对这类风云人物从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真实领略过对方的魅力后他才理解了一些。承太郎是无数女孩的梦中情人,是老师眼中的天之骄子,是大部分人认同的人生赢家。他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他。

但无论怎样自我催眠,花京院还是常常梦到在空条家那短短的一周,如同所有美梦一般,惊醒过后的失落感也格外强烈。他想念何莉,想念乔瑟夫,也想念和承太郎一起躲过雨的屋檐。他觉得自己放不下的样子太过难看,某天借着给舍友庆生的机会喝掉了乔瑟夫送的酒,终于度过了没有梦也没有失眠的一晚。但第二天宿醉的头痛依旧要了他的命,而这次没有人给他端来热茶。


花京院决定出去散散心。情人节将近,商场里一片粉粉嫩嫩,影城也都是甜到发腻的恋爱电影。花京院看着成双成对的人们,扭头钻进隔壁的艺术影院,这里的粉红氛围骤减,人也没有想象中多。他瞥了眼张贴着的海报,在《魂断蓝桥》和《卡萨布兰卡》之间犹疑不决,最后选择了《罗马假日》。由于不是周末,年轻情侣们也少有选择在这种时候看爱情悲剧片的,影院没有坐满,他便挑了后排中间的座位,能把整个影厅都一览无余。

开演前三分钟,花京院突然注意到坐在前排右侧的男人有些说不出来的眼熟。他一个人,坐在靠角落的位置,身材高大,戴一顶深色的便帽。花京院心里骤然一紧,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但距离较远,灯光昏暗,看不清到底是不是承太郎。影院很快熄了灯,电影上演。花京院全程多少有点心不在焉,视线几次不由自主地从他喜欢的女演员脸上飘向那个角落,但始终一无所获。

电影的后半程他逼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荧幕上。快乐的旅程结束,公主和记者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再相遇时两人已经代表着不同的立场,美丽的梦都有醒来的一天。花京院从前就喜欢这部片子,没有皆大欢喜的结局,什么也没有改变,但俩人心中已有所不同,经历过,就足够了。

那么他到底为何还会感觉苦涩?电影结束后他发了一会呆,灯一排排亮起来,观众有秩序地离场。花京院猛地想起那个高大的男人,站起身来朝那个方向看去,那人也已经站了起来,正侧头和身边一个娇小的女性说话,样子十分亲密。花京院屏住呼吸,观察了好几眼后才确定那并不是承太郎。承太郎比他更高一些,肩膀更宽,不会穿那种嬉皮士风格的衣服,也不会戴棒球帽。承太郎古板,不赶时髦,不苟言笑,但骨子里是个绅士又温柔的人,非常注重细节。

发现对方并不是承太郎后,花京院不知道心里是庆幸多一点,还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多一点。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了解他,从一个表情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他已经陷得太深,这样太过危险,他必须和承太郎保持距离,这样还能留一个洒脱的背影,一个好印象,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散场后他习惯性地去了隔壁巷子里的小店,什么都没有变,立在门口的手写菜单、躲在门后面打瞌睡的三花猫、老板娘熟悉的笑脸。只是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来。

但老板娘似乎还记得承太郎,朝他空荡荡的身后张望。“你一个人吗?那个像模特一样又高又帅的小伙子呢?”

花京院笑得勉强。“有我还不够吗?”

他要了常吃的种类,热腾腾的煎饺很快端上桌。花京院想起上次来这里还是和承太郎一起,他们谈论起他喜欢的类型,但到现在为止花京院依旧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承太郎总是说做你自己就好,从不给他划定范畴,看起来降低了整个任务的难度。但花京院知道正是相反,他可能擅长模仿别人,却很难做真实的自己。

他也不清楚在对方眼里的自己有几分真实。承太郎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敏感、脆弱、孤独,擅长演戏,也擅长逃避。他把自己塑造得像个普通人,会聊时兴的话题,会和女孩子交往,也能够和任何陌生人攀谈,但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害怕任何过密的关系,喜欢保持距离感。但这一次,是他首先产生了想要和一个人亲密相处、甚至想要占有对方的念头。

这种感觉让他惶恐,并无法抑制地缓慢地吞噬着他。任何一个人都应该能看明白,他和承太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故事结束,各自回到各自的轨迹,有一段共处的记忆已经足够好。

但周围的人像是约好了一般,处处提起承太郎,就连难得的母亲来的电话,也说起了这个和他一起合影的“朋友”。

花京院和家里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也许归功于他主动发回去的跨年照片,他的母亲在电话里问起这位朋友是谁,让他讲讲怎么认识的,她也为儿子终于交到了朋友而高兴。

花京院握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含糊其辞,语焉不详,打发掉了这个电话。挂断时窗外有人在喊JOJO,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想要躲起来,但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呆在宿舍里,十分安全,承太郎必然不会出现这里。

承太郎,承太郎,哪里都是承太郎。


情人节时花京院在图书馆蹲了一整天,离那些粉红泡泡远远的,等图书馆关门了才回宿舍。舍友们都有女友,这一天当然是不可能回来的。他一个人乐得轻松,能霸占整个屋子的机会不常有。走到门口发现门前地毯上放着的巧克力,上头贴着一张小纸条,点名是给他的,但没有落款。花京院以为是哪个暗恋自己的女生,因为没有信息,便也没多放在心上,只是略微纠结了几秒下个月要不要送回礼。但真到白情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这件事。

他也差不多忘了承太郎。时间紧张,花京院忙着修改毕业论文,还要准备申请直升本校研究院的事宜,每天见不同的教授。他几次路过承太郎的实验室,所幸没有一次遇上,虽然有时候隐隐觉得毕业前不会再见面有点遗憾,但他怕一旦真的见面,会控制不住自己。

承太郎将要去美国深造,他决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而对方也应该忙于毕业事宜,彼此都没有什么闲工夫。

因为一直在准备毕业答辩,整天和导师沟通探讨,日子过得飞快,浑然不觉已是白情。花京院早上看到校园里拿着大束玫瑰花的女孩才恍然反应过来。但浪漫的气氛已与他无缘,花京院脚步匆匆,他需要早点去图书馆占个好位子,做点准备,今天要和一个他仰慕已久的教授见面,能加入他的团队一直花京院的梦想。这个教授是生物学的泰斗,也是承太郎的导师,据说十分欣赏承太郎,一直想劝他继续读博士,可惜承太郎将赴美国。

面试安排在下午一点,他做好一切准备,仪表、说辞、腹稿,都检查了好几遍,午饭也早早吃完防止饭后犯困。花京院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办公室门口,虽然不断告诫自己,但他还是免不了紧张,掌心直冒汗。但是想起承太郎,他就奇妙地冷静了下来。承太郎曾在闲聊说过自己的导师是个看似严厉,但十分有人情味的人。他讲过不少自己实验室里的趣事,也谈过关于教授的种种——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开始进行恋爱演练,聊熟悉的身边人的话题是避免尴尬引起聊天欲并最快进入角色的好方法。花京院是这样教他的。

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会帮上忙。他不自觉地绽开一个隐秘的苦笑,承太郎对他的影响,也许比他想的还要多。


他准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最初自我介绍时还有点结巴,但后面谈论起自己熟悉的话题,花京院一下子打开了话匣,不再有怯意。面试十分顺利,那位头发花白的教授看起来对他十分满意,频频点头,花京院心里有了个底,自觉表现不错,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过的很快,临近结束时,有人敲门。

教授告诉他大致什么时间他会收到答复,花京院点点头,适时地站起来鞠了一躬,他今天的任务可以到此结束了。他把自己的东西快速整理好塞回书包,礼貌地道了别,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人正在低头看手上的文件,见门开了才抬起头,花京院毫无防备地对上了那对万分熟悉的绿眼睛。他怔在原地,除了瞪大眼睛好像什么也不会做。承太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笑容。

“花……”

没等他念出完整的音节,花京院迅速抽离视线,低下脑袋,几乎是强硬地把对方撞开,从一边露出的空隙飞快地溜走。“借过。”

他能感觉承太郎从后面伸出的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但他步伐太快,几乎要小跑起来。而承太郎应当没有功夫来在意他。也是,他怎么就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撞见承太郎,毕竟那可是他的导师。

花京院拐过一个转角,后面没有脚步声。他松了口气,步伐慢下来。走廊上空空荡荡,难以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看到人。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发现学生证忘记拿,但现在就回头去找肯定会碰上承太郎。花京院踌躇不定,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回去一趟。

办公楼后门的地方有一条通往宿舍楼的近道,是踩出来的小路,本来那里只是一片树林。路不好走,作为情侣幽会的地点又离教职员工太近,谁也不敢在王城底下犯法,所以也鲜有人来。花京院跑得太快,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他本来应该有更好的应对策略,但这下子大概是真的回不去了。他心中黯然,把书包拉链重新拉上,在记忆里搜索这条小路该怎么走时,突然来自背后的手捏住了他的肩膀。

他没有听见承太郎靠近的声音。对方力道很大,手劲没有收敛,铁钳似的紧紧箍住他的肩膀,像是生怕他再次逃走。花京院发出吃痛的声音,但承太郎不予理会,直接将他按在墙上。

另一只手撑在了他的头顶,接着是对方整个人逼近时投下的阴影。承太郎隔绝了他可以逃脱的可能性,燃起怒火的绿眼睛亮得发烫,像盯住猎物的头狼。

“我原本以为是偶然,我们总是碰不到面。”他缓缓开了口,声音低哑。“但我现在可以确定了。你在躲着我,花京院。”

他低着头不声不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硬得像块包着岩浆的石头,不肯流露出半点滚烫又软弱的内里。

“为什么?”承太郎低头凑近了他,压抑着怒火,“为什么躲着我?”

“……”花京院撇过头,对方近得过分的鼻息让他过敏般全身颤抖。

“回答我,花京院。”

“……因为,交易已经结束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作出足够冷淡的回答。

承太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接着是沉默。他慢慢扬起身子,花京院能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片压抑的影子在逐渐减弱,初春还带着凉意的日光重新灌注到他身上。但没等他悄悄松口气,承太郎突然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紧皱的眉头里是难解的谜题。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良久,他轻声说道。

花京院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承太郎。绿眼睛像受伤的翡翠,蒙了一层灰,失落和愤怒互相推挤,更深处却是欲言又止的难过。花京院明白被人拒绝的感受,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和你,没法成为朋友,承太郎。”他一个字一个字拖得长长的说出口,仿佛每个字都带有苦味。

捏住他下巴的手蓦然松开,承太郎眼神迷惘,像找不到出口的迷雾。他摇了摇头,突然扯起嘴角。“我还是不明白,花京院,你之前对我的态度……我以为我们起码可以做朋友。”

花京院怔怔地看着他,沉溺在那双曾经讨人喜欢的绿眼睛里,胸口像有千斤重。是他惹怒了承太郎,也辜负了他的好意。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脏发痛。他闭上眼睛,缓慢地吸气。

但自我剖白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你不明白……我再多看你一眼,就无法再控制自己了……”

他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一只手缓缓抚过他的头顶,穿过潮红的发丝,按住他的后脑勺。

“我明白的,花京院。”

他被强有力的手臂拥入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像海洋一样包拢住他。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描画他下颚的弧线,慢慢向上,滑至干裂的唇角。花京院抬了抬胳膊,但对方更加不容拒绝地抱紧了他。

“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了,花京院。本来不介意再等久一点,但我等不下去了。”

他感觉被轻柔地抬起下巴,嘴唇上潮湿的触感像花朵一样,承太郎的鼻尖蹭到了他的,有点痒。花京院瞪大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世界变化得太快,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承……唔……!”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承太郎重新覆住那苍白的唇,轻轻舔舐柔软的唇瓣,紧箍着细腰的手却在收紧。“我不会轻易放开你的。”

“花京院,你喜欢我,但你说过不和两情相悦的恋人以外的人接吻。”

“而这,就是我的答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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