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新年快乐

#生存院


剥到第三个橘子时,暖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花京院偏头看了被点亮的屏幕一眼,承太郎的新年邮件来得比往年都要早。离零点还剩半个多小时,外头已经满是烟花炮竹的热闹声响,他把电视音量调高了些,红白歌会上正好唱到了承太郎喜欢的那首歌。花京院跟着调子轻哼起来,身体倒在后方的靠垫上伸了个懒腰。他拿起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咬进嘴里,一边用小拇指划开手机屏幕。

推特首页当然也是一番热闹的氛围,刷新很快,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人们对跨年总是充满了热忱和期待。花京院刷了一会儿,举起手机对着面前的电视机和暖桌拍了一张,顺手加上些可爱的表情贴纸。今年也是宅在家守岁。他打完字停下来想了想,似乎语气有点幽怨,一时又想不出其他该说什么,干脆全部删掉重新打了“新年快乐”四个字。发完推刚放下手机喝口水的间隙,一条点赞提醒就出现在屏幕上。

是谁这么闲。他滑动屏幕查看,果然是波鲁纳雷夫。日本和法国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那边现在估计还在悠哉地喝下午茶。上一回人数齐全的小聚是在两年前还是三年前?花京院晃晃脑袋,记不清了。

不过第一次和承太郎一起跨年的记忆仍然历历在目。没办法,谁叫他的心眼就是偏的。旅行回来以后第一个完整度过的新年,是在人潮拥挤的神社等待跨越新旧的交界线。烟花和灯火让黑夜亮如白昼,在祈福的钟声里,花京院许下了新年愿望——和过去十七年都不同的愿望,毕竟那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他交到朋友了。

彻夜的狂欢游行持续到天亮。预定好的路程终点是观赏新年的第一个日出,跟着浩荡的人群走就行。路两边是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和各种小商品,承太郎买了两人份的年糕,花京院买了御守,送给承太郎学业有成的那个,自己留了身体健康的。他的身体到底留下了后遗症,因此也没法渡过半个地球共赴美国读书。就连熬夜看日出这种小事,也是极力争取来的。

过了零点后街上仍然是人山人海,连绵不断的烟花和表演能看到腻味。后半夜的时候人群少了些,花京院稍稍有点犯困,也许是因为暖冬不够冷,也许是身边人偏高的体温让人安心。他们聊了聊未来的打算,但彼此好像都没有精打细算地谋划过,仿佛来回埃及的一趟旅程直接颠覆了世界观,原本看重的一些东西突然变得不再重要了。花京院没忍住好奇心,轻声问他新年愿望是什么,承太郎认真地回答,是世界和平。

他当时好像没忍住笑了出来,转念一想到自己的新年愿望又突然觉得小家子气说不出口,好在承太郎没有发现他的窘迫。天色逐渐泛白,有戴着红帽子的志愿者在维持人群的秩序,凌晨的北风终于显露冬日的本色,花京院裹紧围巾,被承太郎握住手塞进对方宽大温暖的外套口袋里,跟着人群往前走。

关于那次日出的景象,它可能比不上后来在夏威夷毛纳基火山山顶观测站看到的日出,也比不上在西班牙布拉瓦无垠的海岸线上壮阔无敌的美景,但只有那一次的,所有细枝末节有如胶片电影般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每一次回放都能分毫不差。

可惜承太郎的新年愿望一直没能如愿,他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四处科学考察做研究上,剩下来的时间还要挤出来去操心SPW财团的替身研究。于是每个新年花京院都能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邮戳和祝福,年复一年,恍惚是全世界都在祝福他。

所以这一回,他也懒得去思考承太郎现在在哪一个时区,在做些什么。来自对方的新年邮件被冷落了很久,而花京院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大可以发些无关痛痒的祝福,或者关心。从跨国信件一步迈到了及时通讯,科技更新带来的便利反而让他措手不及。承太郎的电邮里还包括了一张相片,露出一角漂亮的礼物包装盒,文字只简单地写着在做跨年的准备,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他没有说自己在哪里,准备和谁一起度过这个日子,按往年的情况来看,多数是同事,但也有可能是新朋友。

花京院竭力阻止自己心中泛起的酸意。他不想成为对方的累赘和包袱,瞒着承太郎的复健训练也一直持续了这些年,体能已经恢复到了当年——甚至已经超过了当年。但说服承太郎是另一个难以攻克的难关。他世界最强的恋人把他捧在了心尖上,而他却只想和当年一样站在他身旁。

想要和承太郎一起度过每一个新年的愿望似乎一直实现不了,那么这次换一个愿望吧。花京院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还剩下一分钟,电视台里的音乐也全部停下来,开始高喊着倒数计时。他把电视音量调低了些,开始回复邮件,刚打出一个笑脸符号,手机又震了一下,来自承太郎的另一封邮件,“看来赶上了。”邮件里写道。

倒数计时已数到最后三秒,电视里配上了紧张的音效,窗外开始断续的燃放炮竹烟花像在为这一刻造势。花京院站起来把窗帘拉开,手里捏紧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下,又一下,持续不断的震动,他疑惑地低头,是承太郎的来电。他走到窗边,看见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们手里举着仙女棒跑上了街,路上已经停留着许多放烟火的人们。一片喧嚣。花京院知道已经过了零点,由远及近几乎同时燃起的巨大声浪让他一时听不见其他声音。他接通了电话,堵上另一边耳朵,但仍然听不清,必须远离窗边。边说着抱歉边转身打算小跑进隔音良好的工作室时,花京院突然愣住了。

站在不知何时打开的大门口的高个子男人朝他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礼盒,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电话还没有挂断。花京院听见那个万分思念的声音从隔着五六米的客厅、从紧贴着耳廓的话筒,顺着空气和电波一同从他的心底里响起。

“新年快乐。”以及,我回来了。


fin.


新的一年也请大家多多指教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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