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highway to hell

\承花

\赛博朋克式废土设定

\只写了个开头试试,挺喜欢这个设定,但短时间内应该没戏,发出来留个念想,他日有缘再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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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寻找水源算不上一件难事,尤其是在城市里。但眼下的情况有些不同。他们花了两个晚上才驶出禁区,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只能等到半夜才行动。而谁能料到就在过去短短的几年里,干旱区逐渐西侵,渐渐将B区以西的土地全部吞没。城市的空气中飘扬着沙尘,大街上除了几个头戴神经投影仪的流浪汉躺在路边等死外,已经看不到其他人。


花京院用围巾擦拭怀里的霰弹枪,那块白布快要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沾着各种灰尘和血污。从破碎的窗户洞吹进来的沙尘落在衣服上和武器上,他暂时分不出神去找东西堵住漏洞。虽然之前在经过沙尘暴最严重的那片区域时,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挡住车窗上那块拳头大小的破洞,以避免汽车淹没在充满沙子的水缸之中。与沙尘暴正面交锋之时他们不得已停在原地躲避风向并节省动力,直到夜晚降临天气才有所好转。承太郎的驾驶时间已经超过了原本约定好各自分摊的时长,但他们一时半会没有办法下车交换位置。


他们原本打算为车子加点油,再补充一些食物。但最近的加油站在329号公路北边出口附近,不是最佳选择。花京院仔细研究过地图,那里还是太靠西边了,危险程度指数上升,况且沙地比平路难走。他们现在次佳的选择是往东行进,路程稍长,但远离ASL无人机探测的哨点和来去无影的沙尘暴,离得越远越安心。


夜晚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像掺了水一样的玫红色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夜晚就再也不是暗夜的形容。但没有人在意过,也许因为神经投影仪能带来任何人想要的全宇宙,这种神经成像网络仪器就像一种新型的软性毒品,能治好失眠,带来所有美梦,也足够叫人上瘾。在花京院看来,这个外形像长吻食蚁兽头部的娱乐设备,正在将所有沉溺于其中的人脑髓吸空,宛如一具长着金属头的寄生虫。就像那些巨型的“巡逻者”一样。


为了不吸引不必要的视线,他们没有打开车灯,因此车速只能保持在每小时二十英里左右。沙尘逐渐散去,雾气开始弥漫,能见度依旧很低。花京院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体观察路况,这样多少比承太郎亲自查看路沿的边距方便一些。由于前几夜的经验,他们已经很习惯在夜晚行动和分工。路的两旁是整排光秃秃的棕榈树,迷雾像一条绛红色的粗布轻纱笼罩着一切,花京院能看见轻纱掩盖之下躺着不动的人们,戴着如特征物般的神经投影仪,他不想花时间去弄清楚他们只是睡着还是已经死去。被主人遗弃的皮卡或者越野车大都破破烂烂地矗在路边,铁皮车身全部坑坑洼洼,轮胎干瘪,也许经历过枪战或者其他袭击,结论是看起来都没有回收利用的价值。


花京院轻轻啧了一声,这条路还没有经过“清扫”,意味着“巡逻者”随时可能会出现,这对他们不利。他便又转头端详身后是否有追兵的动静,等了一会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花京院想要缩回身进车内之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突然击中了他的后脑勺,然后布料顺着风向继续向上飞舞直到挂在了他们车顶的行李架上。


他抬头,伸手把那块布料拿下来。是一件蕾丝的女士内衣,粉红色,款式算得上精致。花京院摇摇头,先把车窗关上,扭头对上承太郎看过来的目光。“我想这不像是被丢弃的垃圾。”他拎着一根吊带将衣物展示给对方看,“起码没有多少污损。”


“也许我们有同行者了。”承太郎的声音很低,像是不想花太多力气讲话。他打开了一侧的车灯,并手动将亮度调低。“花京院,你看,应该是那个方向。”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情绪。


“希望能见到几个活人。”花京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他再次摇下车窗,他们的车子缓慢地向前行驶,与那辆丢失衣物的小轿车越来越近。花京院看清那辆车原来是车顶上的行李箱被风吹开了,衣物从箱子里滑到车顶,再飘落到地上。他让承太郎靠边停一下,自己抱着那杆霰弹枪小心地朝对方靠近。


除了漫天飞舞的衣物和覆在车身上的一层薄沙,它看起来完好无损,车身没有子弹打出的洞痕,窗户和后视镜也没破,轮胎也没瘪——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花京院谨慎地绕着车子转了个圈,车里没有人,也听不到声音,是引擎完全熄灭后的那种死寂。不远处承太郎的车灯闪了一下,这是一个询问的暗号。他便站起身,将霰弹枪挂在脖子上,然后伸出手臂绕过头顶挥舞了两下作为回应。


肢体语言是一种有用且可靠的东西,他已经忘记是谁告诉他的。承太郎关掉引擎拔了钥匙下车,脚踩到实地上时有些微的腿软,但不碍事。花京院朝他招了招手,然后一下子钻到车后方看不见人影。等到他走近时,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我看过了,这辆车保养得不错,似乎还挺值钱。”花京院拍了拍空白车牌上方的标志,他们都认得那个金属字母S代表了什么。“但是我没找到人,这有点奇怪。”


承太郎瞥了他一眼,循着地上一滩黄色的痕迹径自绕到车子的后方,蹲下身说:“在这里。”


“咦,在车底下吗?”花京院走过来弯下腰查看,然后又啧了一声道,“又是神经投影仪,简直就是死神的面具。”他利落地从裤子后袋里摸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后独自将车底下的尸体拖出来。


花京院费了一些功夫,才把小轿车的主人平放着沙地上。那人蓄着络腮胡,满口烂牙,鼻子以上部分被神经投影仪挡住,只看得见灰白杂乱且长时间没有修理的头发凌乱地垂在前额。他的身体消瘦皱缩,一动不动,但下颚还微微抽搐着,像是最后残存的一丝生气。


承太郎弯下腰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直起身对红发的男人摇摇头。“没救了,”他说,“把投影仪摘下来的话,他会立刻死去。”


“就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花京院轻声应道。他再次蹲下身,用一只手检查对方全身上下的口袋。按照规定,他必须戴上口罩,但现在没有功夫,所以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捏住竖起的衬衣领以捂住口鼻。“应该只是普通人。”他下了判断,拿走了对方裤子口袋里卷起来的二百块纸币。掀开衣袖能看见一串针孔的痕迹和一支还插在胳膊上的静脉注射管,管子的另一头被粗暴的拔起,花京院怀疑他能在车内找到营养剂之类的东西。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搜完身,抬头看向承太郎,“他为什么要躲到车底下去?”


“为了躲避什么东西吧,”承太郎摸着下巴揣测道,“如果不是沙尘暴——沙尘暴躲在车底也没用,除非那时候他恰好在外面……我想更大的可能性也许是,攻击?”


花京院点点头。“确实,底盘够低,就不会被流弹射中,但车身上并无弹孔,”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将橡胶手套脱下叠起来塞回裤子口袋。“这人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说实话,这种流浪汉一般的体型,也不像是会遭到暗算的前军方人员。”


“那就是神经投影仪杀了他。”承太郎朝他走近一步,接口道。


“看来确实如此了。”花京院耸耸肩,绕着地上苟延残喘之人转了半圈,然后抬头向他的同伴征求意见:“我们要不要送他最后一程?”



2.


他已经记不清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自从神经元战争爆发之后,整个人类史的记忆像被儿童打乱的积木块。起初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娱乐设备。这种东西很常见,功能上和可以随身携带的电视机差不多,有几家规模相差无几的公司竞争这个领域,定期推出各种花里胡哨的有着漂亮外壳的限定版,几年下来,它们像很久以前被淘汰的智能电话一样,已经人手一台。


花京院也使用过这种设备,他小时候没事干时,就溜到托比家蹭用他的神经投影游戏机。托比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每次都能使用最新式的玩具。他们用神经投影游戏机对打赛车比赛,或者棒球赛,因为现实中没人会玩这种老式的游戏。直到几年前这几个公司被S财团一口气吞并,以及随之而来的一次重大版本更新之后,事情才古怪起来。



3.


他们接下来花了点功夫探索失去主人的轿车的内部空间。花京院对它甚为中意,因为它保养得很好,比他们顺手牵羊来的那辆破皮卡漂亮多了。虽然漂亮有时候会遭致灾祸,但花京院是个喜欢享受生活及时行乐的人。如他所料,他们在后车厢找到了点滴架和几个大箱子,箱子内装满了某种粘腻的、黄澄澄的液体。同时他们在工具箱和装满霰弹枪子弹的子弹盒旁边发现了一个东西,它被掩埋在一条磨损得看不清花纹的厚毛毯下面,眼神空洞得盯着天花板,看上去像自制的性爱机器人。


为了保险起见,花京院重新戴上橡胶手套。他把机器人从最里面拉出来,承太郎帮他打着手电。昏黄的灯光下机器人脸上洞开的大嘴和抹着大红色油膏的嘴唇像低级惊悚片里的画面。花京院不动声色地皱眉,一想到这张嘴里曾经塞进过什么,他就有些反胃,快速拎住一条胳膊将它翻过身来。他用指尖摸索硬邦邦的人造皮革下面凹凸不平的纹路,找到电路开关的暗盒,将几块方形的蓝色钒电池取出来交给承太郎。也许以后用得上。


“我以为他原本会有个同行的女性。”花京院最后把车顶上的行李箱拿下,里面至少有半箱女性用品,如果只是为了给自制的性爱机器人梳妆打扮,未免有些多余。


“未必没有,也许她在某段路上先行离开了他。”承太郎沉默片刻后说出不同的意见,他的视线落在已经完全断气的前车主左手的无名指上,那里没有戒指,但有一道戒痕。花京院显然也看到了。


“有点道理。”他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虽然这和他拥有一个性爱机器人似乎并不矛盾。”确实不矛盾,当欲望可以得到精确的物理测量之后,伴侣不再是必要的选择了。除去高级定制的性爱机器人外,神经投影仪是另一个性价比很高的途径。正如那句宣传广告所言,它能给你带来全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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